記者黃哲民、劉昌松／台北報導
1歲男童「剴剴」遭保母姊妹劉彩萱、劉若琳聯手虐死，引發家長團體千人在開庭時聲援剴剴，萬人上街遊行呼籲修法並獲13萬人附議，台北地院選任國民法官破天荒密集審理10天，劉彩萱終於痛哭認罪，被求處無期徒刑，北院13日依成年人共同故意對兒童犯妨害自由而凌虐致人於死罪，判她無期徒刑、褫奪公權，劉若琳僅認過失傷害罪，仍與姊姊同罪名，被判處18年徒刑，可上訴。
在押的劉氏姊妹今沒到庭聆判，上周三（7日）辯論終結時，挨批從未道歉的劉彩萱，5度鞠躬哭說對不起、願承擔錯誤接受懲罰，剴剴外婆委任的律師要求「請記載被害人家屬今天不在場」，凸顯她道歉沒誠意，劉若琳僅表示「我沒什麼要說的」。
▲台北地院審理剴剴案期間，場外都有聲援剴剴的「剴剴網路媽媽群」成員，舉標語痛罵涉案的保母姊妹劉彩萱、劉若琳。（圖／記者黃哲民攝）
剴剴短短1年10月的人生，幾乎都由保母全日託育，出生僅約3個月，因生母單親無力養育，請新北市社會局委託兒福聯盟媒介出養，等候期間由蕭姓保母照顧，但1個多月後生母失聯、出養程序中止，剴剴交還外婆接手。
剴嬤當時拉拔1個未成年女兒，又撫養剴剴同母異父的1個小姊姊，仍希望出養剴剴找到好人家，但須先取得監護權，剴嬤月付3萬元請周姓保母全日託育剴剴，1年2個月後走完法律程序，重新委託兒盟媒介出養，前年（2023年）9月1日，剴剴被交給與兒盟合作的有照保母劉彩萱照顧。
不料前年12月24日凌晨，剴剴失去呼吸心跳被送到北市萬芳醫院急救，仍告不治，劉彩萱現場宣稱剴剴疑似溢奶致死，醫護人員見剴剴身軀瘦弱且遍體鱗傷、牙齒斷4根，毫不猶豫通報為重大兒虐事件，並及時拍攝傷勢外觀存證。
▲保母姊妹劉彩萱（右）在北院一審審理尾聲，終於痛哭全部認罪。（圖／記者黃哲民攝）
檢警去年（2024年）1月初搜索偵辦，約談原名沈素芬的劉彩萱與同為有照保母的妹妹劉若琳（原名沈素芳），訊後均聲押禁見獲准，查出姊妹倆涉聯手綑綁剴剴身體對折如大蝦、布巾包覆全身似木乃伊，更塞到床櫃縫隙或水桶裡，命剴剴全天戴口罩甚至遮住雙眼，外加打腳底、掐耳朵、臭罵「雞掰」等語。
此外，剴剴1天只吃1餐，在廁所裡被餵食剩菜、鍋巴打成的泥，當時照料劉家老爺子的外籍看護Mira，見過剴剴用的紙碗爬著蟑螂，且冷天洗冷水澡尖叫發抖、全身只穿1條尿布以軍人稍息姿勢罰站，1天2次、每次2、3個小時不敢動，劉氏姊妹在旁滑手機、看電視。
▲劉若琳（褐色外套）僅承認不慎用指甲刮傷剴剴脖子，涉犯過失傷害罪嫌。（圖／記者黃哲民攝）
劉氏姊妹原不認罪，辯護律師團主張檢方違反偵查不公開，使劉氏姊妹遭媒體報導貼標籤，本案起訴顯不合法、應判決不受理等，想藉此爭取不選任國民法官參審或不公開審理，並讓劉氏姊妹交保，都被駁回。
審理期間，檢方從Mira提供的偷拍影片，以及劉氏姊妹手機對話紀錄，拼湊出剴剴在劉家115天悲慘遭遇，劉氏姊妹不將剴剴送醫療傷，卻互傳剴剴遭綁照片，譏笑「死小孩」、「欠揍」、「想一巴掌轟給他死」、「裝死」等語，令出庭旁聽的剴嬤數度情緒崩潰，撕心裂肺悲哭，當庭痛罵劉氏姊妹「可惡、沒人性！」
法醫解剖認定剴剴死於低血容性休克，次因包括營養不良與肺炎，身上許多傷勢，遭類似球棒毆打的鈍力造成。兒科醫師細數剴剴全身42處受虐傷「族繁不及備載」、4顆斷牙是被敲斷或硬拔，「這是教科書等級的凌虐」。精神科醫師認定剴剴被劉氏姊妹長期虐待，眼神空洞無笑容、行動緩慢，跟周保母照顧時的活潑靈動不同，死前已罹患憂鬱症。
▲外籍看護Mira從美國專程來台灣出庭為剴剴案作證，描述剴剴生前受虐慘況。（圖／記者黃哲民攝）
更令人髮指的是，剴剴生殖器有新舊夾陳撕裂傷、長不回表皮，兒科醫師哽咽形容「好痛，真的好痛！」、「生命最後3個月，一定非常痛苦」，逼哭不少旁聽者。Mira不遠千里從美國專程來台作證，指責劉氏姊妹對剴剴的行為「不是人做的事」，周保母怒批「太可惡」，心疼剴剴若讓她繼續照顧，現在依舊健康活潑。
上月（4月）22日國民法官開始審理本案，劉彩萱避重就輕，僅承認綑綁、體罰剴剴，卻辯稱剴剴會用頭撞牆、跺腳哭叫、罵五字經髒話、吃飯會含住不吞或噴出來，玩自己大便又大聲磨牙，她「土法煉鋼、就地取材」綑綁剴剴防撞傷，以為牙齒是剴剴自己磨斷，她還詢價做假牙要多少錢。
▲剴剴外婆嚴姓婦人（灰色連衣帽+黑色長褲）出庭旁聽或作證，屢次悲哭。（圖／記者黃哲民攝）
劉彩萱兒子與劉若琳附和她的說詞，當庭煞有介事模仿剴剴怎樣說髒話，此舉更使旁聽民眾反感，鑑定醫師也打臉指出，1歲多的孩子正牙牙學語說疊字，講3個字已是極限，說五字經實難想像。
面對鑑定醫師摧枯拉朽般的證詞，辯護律師團一度放棄反駁，劉彩萱也在審理第6天，哭著全部承認被起訴3大罪，卻又推稱剴剴怪異行為讓她招架不住、收驚拜拜無效，原本蠻喜歡長得像小彬彬的剴剴，但失去耐心與關心，才造成遺憾。
▲氣憤保母姊妹劉彩萱、劉若琳的「剴剴網路媽媽群」成員，請出黑令旗譴責虐童犯行。（圖／記者黃哲民攝）
律師團順勢主張劉彩萱倉促交接，不清楚剴剴狀況，兒盟未提供足夠協助，以致「沒心理準備的保母與徬徨的孩子，雙雙枯竭」，歸咎出養制度缺失間接造成悲劇，劉彩萱是社政體系受害人，剴剴過世後，劉彩萱辦12天法會寫超渡疏文，已表達懺悔，建請輕判16年到18年徒刑。
檢方批劉氏姊妹欺負剴剴是沒爸媽保護的孩子，只因看不順眼，就「以虐取樂、為了爽」，起訴移審到辯論終結共483天、從沒道歉，劉彩萱所謂超渡剴剴疏文，只是不想被關、不想賠錢，鑑定時還裝病說謊。檢方與剴嬤都求處劉彩萱無期徒刑，喊話法官「勇敢判下去」，不然「壞人的惡行會繼續」。
劉若琳僅改口承認不慎用指甲刮傷剴剴脖子、涉犯過失傷害罪，否認虐待剴剴，律師團說她太信任姊姊「而被蒙蔽雙眼」、不敢忤逆姊姊，和姊姊罵剴剴都在開玩笑，劉若琳是邊緣角色、並非檢方形容的大魔王，請求輕判1年6月徒刑、最重不超過10年1月。
檢方強調劉若琳非單純旁觀，而是鼓吹、評論更追蹤姊姊凌虐剴剴的共同正犯，「參與其中且樂在其中」，更幫腔把剴剴說成問題兒童，剴剴僅被劉氏姊妹照顧115天，就在一扇門後無人聞問地死去，檢方建請判處劉若琳16年到18年徒刑，切勿姑息劉氏姊妹惡行，「否則我們將辜負每一個被虐待的小朋友」，旁聽席頓時響起一片掌聲。
文章來源: ETtoday